有价值的剧作,都能在人性幽微处点亮一盏灯(2)
给角色多维度建模:在邪不压正的必然过程里,剖析人物的“升维”、人性的沉沦
作为一部致敬经侦警察的涉案剧,邪不压正、激浊扬清是个必然的过程。如何在观众预知“正反派”大致结局的前提下,依旧扣人心弦,则是电视剧的艺术追求。
筹备剧本的日子里,赵冬苓走进过公安部经侦局,也在天津、安徽等地实地采访。虽时隔良久,但蚌埠之行带来的震撼,至今激荡在她心头。“那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一起案件,主犯是个只有初中毕业文凭的人,可卷入其中的,几乎能用‘人不分长幼,地不分南北’来形容。”她为没能摆脱金钱诱惑的退休干部、银行高管、律师、教授、甚至转行的警察而震惊,同时,“案子中人性的体现、人生发展的过程,都让一个写作者着迷”。
于是,与过往30年的创作类似,赵冬苓花费大量笔力用于人物塑造。这一回,她从多个维度给角色建模。
作为男主角,夏远有“升维”的过程:从刑警到经侦警察,是跨警种的专业升维;前女友、战友的蜕变,是不断打磨意志力的升维。胡军饰演的杨建群就是夏远亦师亦友的搭档。从出场时两人缔结生死交情,到最后隔着法网而立,是什么导致他们在面对欲望的阀门时,有人关上了,有人却不能?在此过程中,推了杨建群一把的除了黑手,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力量?而作为开场时即为反派的王柏林,他又是怎样从一个普通商人到在犯罪的不归路上越行越远?
赵冬苓说:“我偏爱笔下的人物是个普通人,他们会遇上和现实中类似的复杂的人生难题、人性困境。”这种困境未必是显而易见的“恶”,它甚至可能源自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、恩情等美好的情感,但也恰恰是这些直戳人性软肋的难题,绊倒了不少人,让他们迈出覆水难收的一步。而人们审视许多经济罪犯时同样会发现,他们在生活里往往扮演着“好丈夫”“好父亲”的角色。“我想把他们内心的矛盾和挣扎都写出来,希望观众能透过这些人之常情、人所共鸣的困境,读解出一点启示。”同其心、合其情,是剧本能动人的关键。
从1992年创作《大地缘》至今,赵冬苓笔耕不辍近30年。她的作品题材广泛,类型不设限,她唯独给自己定下一条原则不重复自己。“我是个对社会问题时刻保持好奇心,对人生问题时刻保持敏感度的人,为了剖析它们,我愿意从头学起。这般野心,促使我一次次走出舒适区。”写《青岛往事》时,她研究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期货;写《因法之名》时,她扑进了平反冤假错案的厚厚卷宗里。
眼下的《猎狐》亦然,即便海外追逃题材于她又是个空白区,“但再难,我也还是要去做,为了赢得一声自我肯定‘我还行’,更为了揭示这样一个真相人性的‘恶之花’是怎样一点点绽开的,有些红线碰不得”。(记者 王彦)